從天主教醜聞說起

近年來，天主教給世人很多好的印象：關懷社會福利，促進世界和平，有人甚至把波蘭和東歐政權的民主化，都歸功於教皇若望保祿二世的催化作用。雖則有些是過譽或牽強，但至少在反墮胎運動上，天主教有不可抹煞的貢獻：如果不先拯救無辜的小生命，肯定的不能拯救其靈魂。幾年前，身不滿五尺的特若莎修女，給人偉大的形象：當她於白宮早禱會中，坐在克林頓 （Bill Clinton） 的旁邊，侃侃而談，不妥協的指責殺嬰的罪惡，使身高六呎開外的世界強國的大總統，變成了道德上的矬子。顯然的，我們該知道，她指責的是全美國，包括美國的更正教會。在這方面，福音派教會，比人家遲了近二十年，才覺醒過來。

在這充滿道德相對論，沒有絕對是非的世界，有原則是十分值得敬佩的事。不過，有原則還要上下一貫，表裏一致。

近來美國天主教會，暴露出神甫的醜聞。我們千萬要避免聽見別人的失敗就歡喜，以為是自己的成功；倒是要為他們惋惜，因為那是不幸的事，到底是主的名受到虧損，更要自己省察，警惕，免得陷於同樣的錯誤。

米蘭主教安伯羅修（St. Ambrosius, 339-397）說的名言，常常被誤用：“身在羅馬，作羅馬人所作的。”其實，他是說到在羅馬時，照羅馬教會的禁食方式；而不是說改變生活習慣，更不是沒有道德原則。斷章取義的引用，問題有多大！

但不幸，當羅馬帝國接受了基督教為國教，對教會的迫害成為過去。光榮移植到羅馬的教廷，沒有改化羅馬的罪惡，反讓罪惡侵染。中古時代的教廷，成為腐敗的宮廷，所有的罪惡無不俱備，包括：鉤心鬥角，凶殺，用毒，淫亂，同性戀，一片烏煙瘴氣。到羅馬去的人，從聖方濟，到馬丁路德，都表示吃驚，失望。甚至有教皇的私生子，九歲就作了紅衣大主教。而更有進者，十六世紀基督教世界最著名的人文主義學者伊拉斯謨（Desiderius Erasmus, c.1466-1536）是神甫Roger Gerard的兒子。那時的羅馬天主教教職人員，同宮廷政客一樣敗壞，蓄有情婦並生兒育女，是平常的事。

宗教改革後，天主教的品德，一般有些改進；但在神甫獨身禁婚的制度下，醜聞成為不承認而被接受的存在事實。今代的美國，在自由的名義下，罪惡不以為是罪惡，因之就更加普遍。不過，這一波的事件，仍然有其獨特的地方：涉案人數之多，賠款數目之大，罪案性質之深及其低鄙，都是空前的，以至引起梵蒂岡教廷的關切。可憐病弱如風中燭的教宗老先生，還得宣召美國所有的樞機去查詢；查詢後，也沒有具體的解決方法，恐怕全美主教聯會也無奈其何。

問題應該怎樣辦？總不能以積久難返就置之不理，也不能積非成是。基督教也會面臨，或已經有同樣的問題；雖然多少可能不同，但那只是程度上的差別，如果不面對現實，少數會成多數，正如“孩子是成人的父親”（William Wordsworth語）一樣。

首先，要有清楚的呼召，有奉獻的心志，並經常保持其使命感。“就當放下各樣的重擔，脫去容易纏累我們的罪，存心忍耐，奔那擺在我們前頭的路程，仰望為我們信心創始成終的耶穌。”（來一二：1,2）近代的教會事工企業化，使教牧人員以為只不過是專業之一，看不見天上的主，失去了事奉何效法的目標，難免跑差了路頭。聖經說過：“總要存心誠實敬畏主。無論作甚麼，都要從心裏作，像是給主作的，不是給人作的；因你們知道，從主那裏，必得基業為賞賜。你們所事奉的乃是主基督。”（西三：22-24） 如果不是這樣，倒不如去作世界正當的職業。

近年來，天主教面對缺乏人力資源的壓力，在職教牧都老化，新人不肯參與，不得不降格以求。這是基督教會也有的問題，必須從長遠着想，準備應付；但最壞的方法是濫竽充數，那不能解決問題，只能產生更大的問題。記得：神呼召士師基甸對抗強敵，用人孔亟之時，不是愁人少，而是怕不對的人太多；神教他淘汰蕪雜分子，剩下只有三百人，而能夠擊敗米甸十三萬五千人（士七：7）。 現代人相信算術即戰術；但神的算術是不同的。

教會的事工，是最難作的，也是最容易作的工作。心志不對的人，遇到要受苦難的時候，就知難而退；但在平順中，一事不作，會飽暖思淫慾，把心思用在犯罪上。時代雜志（Time） 在2002年五月二十日的記載， 天主教神甫中，同性戀的人數約為15%至55%之多，比一般大眾高了許多倍 （一般估計的數字約2%至5%）。 他們更性虐待幼童，近來還涉嫌殺害女童，是何等難以想像的事！當然這不能諉之於心性不正常，而該承認是品德問題。

因此，教會不能沒有充分監督。教會民主化的風尚，相對的失去權威，或反對權威。但人性是敗壞的，沒有監督，不僅養成怠惰，也使人為所欲為，沒有誰干涉，就成為性格，以至愈趨於下，愈陷愈深。這正是所謂“獨立教會”的病弊。天主教雖然有規條，有教階制度，但如果不管，就發生不了作用，也不免有同樣趨勢。結果，本來私人的品德問題，由庫款出帳私了。而更發現不僅是過犯，連涉及刑事罪，也被掩蓋起來。主教本該是監督的，對神甫的犯罪，既然視而不見，overseer竟然只是onlook 或 overlook； 有時連自己也有同樣的毛病，不監不督豈不是自然的？

當然，教會不能叫工作人員都過監獄生活；但縱容不察，是把他們送進監獄的道路。教會有罪惡污穢固然不是好事，但養成一種罪污文化，天下烏鴉一般黑，是更糟的事。所以。不要顧全面子，要不容忍罪惡，徹查嚴辦。

這就說到聖潔的重要。近年來一般的傾向，是忽略於對付罪。先是把罪的定義抹除，該叫罪的，叫作“病”，又沒有絕對的道德標準；這樣，使大眾不知道羞恥是怎會事，也就不能夠“離惡行善”，追求高尚尊貴的事。不僅是天主教，更正教也是存在着同樣的問題，教會很少指責罪惡，叫人悔改；也就不能注意美善的事 （腓四：8）。 教會表面看起來，是甚問題都沒有，大家說：“平安了，平安了！”實際上這才是最大的問題。

最基本的原則，是教會的正常運作。教會的團契，是不可缺少的，卻正是時下教會的缺欠。“肢體彼此相顧”，不僅要認識，了解，還要互相關懷，包括教職人員，彼此擔當重擔，會使天國的道路容易些，可以互相勉勵，追求良善。這不是理論，需要實際的行動。

我們禱告：求主公義和焚燒的靈，潔淨教會，使人知罪，認罪，悔改，可以發光，使能夠得世人的信任和尊重，為復活主的見證，將生命的道表明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