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理桑岱

比理知道偷東西是罪,因為母親教導過他;但在饑餓的時候,他仍然偷來吃,或在感覺有別的需要的時候。他知道母親的痛苦,因為當兵的父親,在南北內戰中逝世;但他裏面背叛的性情,總是惹愛他的母親生氣,連外祖父他也反抗。因此,母親無法養活他,外祖父不肯養活他;當比理九歲的時候,母親只好送他和十一歲的哥哥愛德(Ed),一同去戰士遺孤收容所,以解決衣食的問題。他知道饑餓的滋味不好受,雖然不願意,也只得前往。

比理不缺乏肉身饑餓的經驗。他也有靈裏饑餓的經驗;當他成為棒球明星,比理沒有志得意滿,反而感到靈裏饑餓,正像他挨餓時的感覺,直到他得著基督。

二十多年以後,1917年五月,比理.桑岱在紐約第168街的“榮耀榖倉”大會幕(“Glory Barn” Tabernacle)傳福音,許多人在外面整小時的排隊,其中有小洛克斐勒(John D. Rockefeller, Jr.),那可不是正像饑民待賑!在講臺上,面對著約二萬會眾,比理說:“洛克斐勒是全世界最饑餓的人。”小洛克斐勒心裏想:“這個愛阿華州農場上的孩子,怎會知道我父親的情形?我是否也這樣的饑餓?”

比理.桑岱(William Ashley Sunday, 1862-1935)生於1862年十一月十九日,在愛阿華州的農場上;從記事起,就是個孤兒,從沒見過他的父親。母親艱難的撫養他長大。但他和哥哥愛德二人,總是愛玩愛鬧,給母親惹無盡的麻煩。到了孤兒收容所裏,也少不了惹事生非。到十四歲那年,母親要他們回家。愛德作了農場的幫手;比理則去到城裏,在前任愛阿華副州長家幫忙雜務。主人司科特上校(Colonel Scott)為人良善,送他去中學裏讀書。比理因為基本程度太差,成績並不杰出;但他記憶力好,口才優越,能夠背誦名著詩章,特別是跑得很快。他成為當地的百碼短跑冠軍。畢業後,進入業餘棒球隊,成為杰出的外野手。

有一天,芝加哥白襪棒球隊的隊長安生(Adrian “Cap” Anson)來訪問,見到比理。1883年,著名的“白襪”(White Stockings),邀二十歲的比理.桑岱參加為隊員。

比理動作敏捷,衝刺比誰都快,而且善於偷壘。他得到同隊的喜愛,受新聞界的注意。他的照片出現在棒球卡和廣告上。其他隊員雖球藝精湛,但生活不檢;而比理生活謹守無疵,得隊長的尊重和信任。芝加哥人喜愛比理。
1885年,芝加哥白襪隊成為冠軍隊。

芝加哥的太平洋花園宣教所(Pacific Garden Mission),舉行布道會,比理隨著音樂走進去。宣教所創立人克拉克上校(Colonel Clark)禱告的時候,比理的眼淚流下來。他承認自己的罪,接受耶穌基督為他個人的救主。

他參加杰弗遜公園長老會(Jefferson Park Presbyterian Church)聚會,在那裏,認識了耐莉(Helen Amelia “Nell” Thompson)。耐莉的父親 William 是個富商,對比理素無好感;但她母親同女兒喜歡比理。從一見耐莉,比理就相信,神把他們帶在一起。

比理在打球之外,努力追求在教育上進步。他參加神學課程;他進修英文,地理,歷史,物理,修辭學和演講。他喜歡引人歸向基督。他也對青年會的小組作見證;不久,當他隨隊出賽的時候,他受邀在各地的青年會和教會講道。

終於耐莉的父母同意他們的婚姻;婚期訂在1888年九月五日。

匹茨堡的阿利根尼(Alleghenies)棒球隊,連年的球賽紀錄不佳;他們急切的覓求一名出色的球員,希望能夠挽回失去的聲譽。結果,在1887年末,找上了比理。所出的薪金自然比白襪隊高得多。比理說,他得先同耐莉商量。二人一同禱告的結果,是應該接受。不過,這表示在婚前要有長時間的分離;婚後必須移居到匹茨堡。

比理接受了。

阿利根尼隊的經理腓利浦(Horace Phillips),和該隊的總裁尼米克(W.A. Nimick),對比理很好;隊員們也都友善合作。

比理一有空閑,就寫長信給耐莉,報告他生活起居的每件事;他也去基督教青年會或宣教所,並邀約同隊的人一起去;有時他們請他講道。

婚期近了。比理請婚假去芝加哥。在那裏,由麥考米克神學院(McCormick Theological Seminary)的馬奎斯(Dr. David Marquis)博士為他們證婚。以後共同生活的四十七年,耐莉給比理一個安全和溫暖的家。

第二天,新夫婦乘火車去匹茨堡。1888年到1889年的棒球季節,阿利根尼隊創下了獲勝的記錄。比理擊球獲一百二十三分,偷壘八十四。全隊士氣高漲,前景非常的樂觀。但在比理的心裏,覺得他的生命不屬於職業球隊。他的心靈傾向於周遭人群靈裏的需要。

那時,美國群眾流行棒球熱。球員們組織工會,勒求高價。比理厭惡那種貪婪的嘴臉,不肯參加。

比裏和耐莉一同禱告;他們說,如果是神的旨意要他在基督教青年會服事,就讓球隊同意他在三月二十五日提前退出。在三月十五日,隊方准許比理離隊。

就在這時候,試探來了。辛欣那提要求比理簽約,單1891年的薪資就有五千元。這在當時是一個很大的數目。但他接受青年會宗教主任的職務,年薪只一千元。

比理在芝加哥青年會,工作努力,看見聖靈的同在,陸續有人信主,有的是剛硬久拒絕福音的人,也接受了救恩,改變得著新生命。這帶給桑岱夫婦很大的喜樂。只是每天例行的工作,狹小的辦公室,仿佛成為樊籠。

1894年,忽然收到柴普曼博士(Dr. J. Wilbur Chapman)來信,約比理.桑岱同工。柴普曼是名牧師兼布道家,經過一位共同朋友的介紹,要比理同往中西部擴展帳篷布道工作;比理的責任是作他的先鋒,安排聚會事務,聯繫支持者,支搭帳篷,組織唱詩班,並且賣書,必要時,還代替講道。

比理接受了。

那時,耐莉已經生了女兒海倫(Helen),和兒子喬治(George)。他們都還小,耐莉不能同比理出去旅行。因此,他們分離的時候為多,比理孤單思家;耐莉只能為他禱告。

比理從柴普曼學習布道的方法,二人同工甚為喜樂。

1895年聖誕節,比理和家人在一起歡聚。前一天,收到柴普曼的來信;耐莉要他等節後再開讀。

出乎意外,柴普曼說,從前事奉的教會,邀他回去再牧會;他接受了:從1896年一月一日,比理將獨立工作。但柴普曼樂意盡力給比理介紹工作。這表示他對比理的信任和欣賞。

果然不錯。第一封邀請信來了:是柴普曼博士的介紹。在愛阿華嘉諾 (Garner) 的教會,請比理在一月去,領十天的奮興聚會,地點在當地的劇院裏。那是一個不知名的小鎮,比理也歡然接受,以為是神的印證。唯一的問題是他只有八篇講章,得及時再預備兩篇。

十天的聚會中,有人悔改信主;其中有個全郡最富的人,曾在二十一年前聽過穆迪(D.L. Moody)講道,當時硬心拒絕,現在含淚接受救恩。

從那裏,到西皋尼(Sigouney, Iowa)。聚會甚是蒙福。當地報紙把他比作穆迪;會眾一致通過要求他延長聚會。但他已有邀約。

他繼往尼布拉斯加的庖霓(Pawnee, Nebraska)。在那裏,工作甚為成功。會期未完,下面的邀請就相續而來。

比理一邊傳講,一邊研讀,信心漸漸增加。以後的二十五年,比理從來未缺少講道的機會,只是缺乏休息,不得不盡力找安靜和家人相聚的時間。他說,他效法耶穌的原則:“主從不尋求群眾,但絕不避免個人。”他不計較聽眾多少,更不管經濟收入的微薄;但看見傳福音結出不少悔改的果子,就心滿意足。

他用最淺白的話講道,並加上生動的表演;聽的人絕不感覺枯燥,用不著帶字典,更不必組織委員會研究其中的意義。

漸漸的,比理從小鎮受邀到較大的城市講道。到1900年,他已經能夠請得起音樂指揮了。第一個指揮是費思爾(Fred Fisher),出身是鐵匠。比理注意到同工的需要,先帶他去一間商店,給從上到下,裝備得衣履一新。

比理的聲譽傳揚開來。所到的地方,他總是責備嚴厲罪惡,特別是酗酒,虐待妻子家人,賭博,淫亂,跳舞等,毫不留情。他也照柴普曼的方式,使用帳篷布道和決志卡片。桑岱每到一地聚會,鎮上的酒家座位一空;新聞報道說:某鎮每天有火車載運三十五箱酒來,還是原載回去。

偷竊的人信主悔改了,把偷的東西送還。有一名賓夕維尼亞的店員,在十年前偷了五元三角五分錢,如數賠罪還給從前的店主。有一個記者,進入伊利諾州的一間商店買襯衫,故意說比理壞話;店裏的人立即請他出去。

1901年,比理因為布道用的帳篷,常受到風雪的威脅,首先有“大會幕”(Tabernacle)的新構想:仿照以色列人在曠野的方式,在連續的聚會中,用預先設計規格尺度的建材,鋼架木板,雇用工人迅速立起可容數千至萬人以上的大建築,費用只幾百元,音響效果好,而比帳篷牢固。在走道和前面的地上,鋪上木花和鋸屑,以減低泥水和走動的聲音,成為“木屑路徑”(Sawdust trail);會中悔改皈信的人,循木屑路走到前面,填寫決志卡,以堅定他們悔改的意向。又因為在森林裏走路的人,用在地上撒木屑的方法,認記回家的路;所以木屑路也有迷失者歸回天父家中的意思。

比理.桑岱無論到那裏,聚會總是人滿。他勇敢無畏的傳講悔改的信息,責備人的罪。他說:“我向你們講神,並非你們的仇敵;我是魔鬼的仇敵,它要拖你們下地獄。我絕不跟它妥協!”許多人以他為現代的施洗約翰,擁擠樂於聽他。

1903年夏天,比理受邀到溫諾納湖(Winona Lake)的會議中心講道。離開暑氣逼人喧囂的芝加哥,去到涼爽安靜的湖邊,使人心曠神怡。比理和耐莉愛上了那地方,總想法抽暇帶孩子們全家在那裏住多幾天。到1911年,他們在那裏建了一座房子,暫時成為在地上永遠的家。

比理雖然已經多年傳道,還未經按立。他向芝加哥長老區會申請按立為牧師。在考問過程中,顯出他的弱點:對教會歷史細節,有不盡瞭解的地方。一位委員站起來說:“桑岱先生無疑的瞭解聖經的教訓。他引導人歸主,比我們所有的人加起來還多!”大家不再講什麼,長老會宣布按立他牧職。

比理.桑岱走遍美國各州的城市鄉鎮,所到之處,大受到群眾歡迎。他的布道團隨之增長。孩子們也長大了。耐莉經過禱告,他們交給比理的母親和一位忠心的主內姊妹照顧;她自己則隨著比理照顧他和布道團的事務。

1909年,桑棣受邀到斯泊坎(Spokane, Washington)主領布道;那是首次到十萬人以上的城市布道。一批有恩賜的人,加入他的同工陣營。洛迪海華(Homer Rodeheaver)是他的音樂指揮和最得力的同工;耐莉則是密切配搭的總管。在那段時間,耐莉所跑的路,較比理還多出一倍。

桑岱傳揚福音,所到之處,也宣講禁酒運動。由於他幼年繼父酗酒的記憶,他指斥酒毒害人類,助長罪惡。伊利諾州一間酒家,挂出牌子:“奉桑棣令停業,聽侯指示。”

1914年,他與曾為總統候選人的柏萊安(William Jennings Bryan)聯合,在非拉鐵非等城市宣揚禁酒。桑岱比理受邀請在紐澤西州議會兩院聯席會中,講禁酒信息,那是州議會請教牧講道的第一次。

1916年,在底特律市,桑岱建造了最大的會幕,擠滿了二萬九千勞工;最後一晚更達到約五萬人的紀錄。

桑岱布道的最高峰,是1917年五月,在紐約的“榮耀榖倉”大會幕,十周的奮興會,擠得人山人海,共有十萬人簽決志卡。那時歐戰正酣,群眾情緒低沉。桑岱在會中籲請會眾買愛國公債,他自己率先倡導;並將聚會中所收奉獻,除開支外,全部捐贈紅十字會和青年會,以支持在歐洲的軍隊,共達十二萬元。這在當時是極為巨大的數目。到六月十七日,有三次聚會,共有七萬五千人出席。桑岱連續講道一百二十次。當然,有人反對他,指他煽動感情,指他貪財。小洛克斐勒暗中叫人調查,發現耐莉經理的帳目清楚,對其他組織慷慨捐助,絕無自己中飽的事。

在言詞攻擊之外,有時還有人施用暴力,對他身體攻擊。有一次,比理.桑岱從講臺上跳下去,親自制服一名暴徒。

桑岱講道的時候,總是全力以赴,大聲疾呼,跳來跳去,幾乎無時停息。會後還要加上輔談,握手,禱告。在紐約的一系列聚會過後,深夜才回到住處,一頭跌進床上。耐莉要他起來吃點東西;比理說:“媽,我連拿叉子的力量也沒有了!”

大部由於桑岱宣揚的結果,一時民心振奮,支持歐戰。比理並且宣告,他願意自己赴歐洲,拿起槍,射殺那罪惡化身的“德皇比利”!不過,威爾遜總統請他去白宮,感謝他的支持,但阻止他去歐洲;總統說:“我們沒有誰比得上你在國內所作的貢獻。”

1917十一月,桑岱受邀到愛特蘭他(Atlanta, Georgia)舉行一個多月的奮興會。桑岱不贊成種族歧視;但因為那時代的成見,仍然必須黑白分別聚會。到會群眾每次超過一萬五千人。那是首次白人受邀在黑人的大聚會任講員。桑岱實在愛黑人的唱詩;他建議黑人詩班到白人的聚會中唱詩。喬治亞州長和愛特蘭他市長都出席;當地的大報 Atlanta Constitution 每天刊載桑岱的全部講章。會後,黑人和白人都以為種族關係大有進步。

1918年十一月十一日,歐洲正式停戰,第一次世界大戰勝利結束,全國歡騰。不過,更大的勝利是1919年一月,國會通過的禁酒法案,經全國各州四分之三以上確認,成為憲法第十五修正案。

戰後的美國文化,是自由,放縱,樂觀,和道德敗壞。1920年代的經濟繁榮,使人人趨向錢財,成為貪心文化。到1933年憲法第二十一修正案,恢復准許製造販賣酒類飲料。加以自由派信仰流行,教會變成不冷不熱。美國變了。

但桑棣的信息沒有改變。仍然不乏人邀請;不過,來自東岸大城市的邀請越來越少。自由派的人士預言,基要信仰將繼續沒落,不久即將絕跡。桑岱繼續作曠野的呼聲,警告教會。

桑岱相信神要他繼續傳講;他繼續能夠吸引人,所有的椅子坐得滿滿的,雖然改為在教會裏面。那時,開始有電臺廣播講道,可以達到百萬人以上;桑岱甚為興奮;但試過以後,認為那對他自己不適合。

但家庭的悲劇發生了。他的兒子們不成器,背著他酗酒,甚至有一個離婚,而且破產。桑岱因為幼年的經歷,對孩子們的要求說不出“不”字,也陷於困難。老夫婦一同禱告;比理說:“神仍然是神;我們仍然是我們。”在比理.桑岱離世許多年後,1950年,年高的桑岱媽媽(Helen Sunday),對年輕的葛培理(Billy Graham)和同工們說:“青年人,要記得,不要忽略你們自己的孩子們;我從前以為我們的孩子還好,他們四個都直墜入地獄!”言下不勝傷感。

桑岱不肯退休坐在家裏。他的小兒子說:“爸爸忘記自己的年齡,他作的工作比一半年紀的人還多一倍!”

1934年,他在故鄉愛阿華州講道,忽然吐音不清,神志模糊。那是他第一次心臟病發作。會眾為他禱告,希望神多留他在地上些時日。他不肯進醫院;在妻子照顧調理下,漸漸痊愈了。

老戰士又能夠講道了。1935年十月二十五日的聚會,教會座為之滿,擁擠要聽他的信息,連走道也擠滿了人。他講:“我當怎樣行才可以得救呢?”有四十人接受救恩。那是他最後的講道。

十一月六日,七十三歲的比理.桑岱在芝加哥離開了世界。

他一生領過三百多奮興布道會,參加他聚會的人數,有共約一萬萬人次,所收自由奉獻共超過一百萬元,約有共一百萬人在聚會中悔改決志,走上“木屑路”。他成為現代復興運動的典型;雖然他的腳蹤沒到過美國之外,其影響力遍及全世界,歷久不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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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于中旻 著 by JAMES C M YU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