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奉的心志

當約但王胡辛(King Hussein)在美國訪問的時候,一個美國家庭邀請他晚餐。餐後,胡辛捲起袖子說:“現在輪到我來洗盤子了。”主人趕忙說:“我們還沒有敢讓國王陛下洗盤子的例。”他這樣表示,顯然是受美國文化的影響。

第二次世界大戰後,麥克阿瑟將軍(Douglas MacArthur)是盟國駐日佔領軍最高統帥,同於太上天皇。有一次,家中晚餐後,客人還在座,將軍說:“洗盤子是我的工作。”

1974年的攝影作品中,有一幅福德總統(Gerald R. Ford)捲起袖子,親自端着盤子,招待參加總統就任晚會中的嘉賓。

在古老的文化中,作到高位的,是“人上人”。有人把作官寫為“坐”官;意思是可以無所作為,但不可勞動,要坐穩寶座,是專為作威作福的最高領袖。如果要捲起袖子勞動,會被認為是有失體統的事。所以東方文化中,不乏麻木不仁,一無作為的領袖。為甚麼美國文化不同?因為是從聖經的教訓來的。雖然,美國不幸,已算不得基督教國家,但文化中依然存在着基督的精神。

美國國務卿焙克(James Baker),有一次邀請當時的蘇聯外交部長塞文納濟(Eduard Shevardnadze後為喬治亞共和國總統),到他的農莊小住,意在勸導他接受主基督。塞文納濟來了;帶給主人的禮物,是一幅“耶穌為門徒洗腳”的圖畫,所代表的正是服事的精神:真基督教,基督教訓的中心。

神的兒子主耶穌,在世的日子不長;特別是即將被釘十字架,為世人成就救恩,要作的事情很多。祂為甚作這種勞動服務?寧可給別人去作豈不更好?因為那是僕役的事。

主耶穌所留下的榜樣:“人子來,不是要受人的服事,乃是要服事人,並要捨命,作多人的贖價。”(可一○:45)

近年來,宣教策略注重“織帳棚宣道”,意思是非專職的宣教士。織帳棚的來源,是因為猶太人的拉比,必須學習一種手藝;保羅在受拉比訓練的時候,學的是織帳棚,在必要的時候,剛好用得上。拉比學藝的原因,不是為了發財,而是為了服事。這是其基本精神所在。

2002年十二月九日的今日基督教Christian Today),指出,教英語是把福音帶到全世界的策略,包括對福音關閉的地區。這自然是簡單可行的好消息。其主題文章“最高的語言課程”(The Ultimate Language Lesson)作者談南特(Agnieszka Tennant),原是一名波蘭青年,因學英語而皈主。該文在標出的引述中,有句話說:“你不是去作先知,而是去作僕人。”點出了其精神。

其實,語言是思想傳播的工具;藉傳習語言而傳播福音,本來就是很自然的,並不是甚麼日光下的新事。向來宣教士奉差出去工作,最先的果子,常是教授語言,或翻譯聖經的語文助手。現今教英文的流行,是與時下的需要有關。

英國的語文教授挪爾思(Gerald Knowles),於其“英文帝國主義”(English Language Imperialism, in Britannica Year Book, 1997)一文中,稱英文已經像中世紀的拉丁文,成為應用最廣世界性的語文,通用於七十多主要國家,在商業,外交,大眾傳播和文化上,佔重要地位。

不過,為了這些目的而來學習英語的人,大部分是着眼於功利。正像當年華人中,在帝國主義推行殖民地主義的時候,學英文是作買辦的橋梁,現在是為了出國或營利的橋梁。當然為“將有利於我”而來的人,也不乏人得着更高的屬天利益,但要知道其動機並不都純是為了求道得永生。而只學買辦語文的人,既不着重於古典文學,熱衷學習聖經的成分也不太大。但我們相信人心空虛尋求神,會使他們被吸引到上帝面前。所以“英文帝國主義”,未始不能轉而為“上帝國主義”。

只是有一個問題,在於教英文的人,需要謙卑,不要帶給人“醜惡的美國人”印象。談南特文中也提出:“學習當地文化語文,是解除敵視表示尊重的方法。”

這樣說來,是更普通常識了。多少年來,宣教士到他們的工場去,總是先學習當地語文,還要認真的考試。即以中國來說,許多的宣教士,因此而成為東方語文專家,或任大學的教授,或著書立說,傳播文化,影響許多人,結成美好的果子。
只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,新進的人,才着重功利,求速效,提倡報告和宣傳藝術,不再花工夫去學當地語文,對於真正工作上的損失,自然不小。現在有這個覺醒,遲是遲了些,總比不覺不醒,和堅持迷誤好得多。

因此,以傳福音為目的,以教英文為途徑,不是不可能作宣教士的工作;而是應該有宣教士的態度,就是謙卑的僕人態度,服事的精神,才能夠得人。千萬不能有英文帝國主義的態度,以為自己的語文,是高貴的語文。

一件有趣的事:十九世紀傳福音到中國的先賢們,並沒有以自己的語文為高貴的語文,反而對於貧而愚的中國文化,有相當的尊重;當然,這是因為他們對於中國文化有了解。他們鑄了一個新字Mandern:“滿大人”的音譯。這跟以自己英文自傲的態度,有絕大的不同。如果“美大人”(Me-dern)的心態不修正,工作不會有成效。

也許,我們該知道,“Mandern”並不是“滿大人”的家鄉話。滿人進關以來,為了要統治中國,學了漢語,就是北京話。他們學而時習之,到一個程度,比漢人更好,成了普通話的標準!這樣“今世之子”的智慧,是我們該效法的。我們如果對福音有負擔,為了國度,有理由不注意學中國語文嗎?

在帝國主義和語文帝國主義的影響下,英語是賺錢工具,可以為殖民地政府工作。於是,華人也發展了買辦精神:只要稍受英文教育,略通洋務,就可以學得胡兒語,高坐城頭罵華人;甚至以懂洋文為榮,不以不懂中文為恥。

今天,如果去任何地區教英文的基督徒,都要學習當地語文。如果對中國有負擔,也必須對中文有興趣。跟中國人在一起,而不得不用英文交談的時候,不要鼻孔向天高傲的說:“我不懂中文!”如果可能,要儘量用當地通用的語言,跟他們認同;即使你不能字正腔圓,對方也會珍視你的努力,而且他們要求的是達意,當然有高深的語文修養是更好。在不得已的時候,要脫下帽子,低下頭,謙卑的說:“對不起,希望你不介意,我用英文談話,因為我不懂中文。”這是有文化的人應有的態度。這是基督徒的態度。

我們禱告,讓基督徒無論在那裏,都“作基督的使者”,使人與神和好(林後五:20),“無論作甚麼,都要為榮耀神而行。”(林前一○:3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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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于中旻 著 by JAMES C M YU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