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話重複話更好

　　一般人多數有喜愛新奇，厭惡重複的煩向。每天一樣的刻板生活，使人煩膩，希望度假，或換換環境；不一定到更好的地方，只是要箇新鮮的感覺。而他們所去的地方，如果住久了，新鮮的感覺消失了，趣味也減低了。因此，有交換度假的計劃，易地而處，以求互相調劑。莎士比亞劇中的亨利五世，在作太子的時候，因為閒得膩得慌，化裝作江湖好漢，作酒保，就是想站在別人鞋子裏的表現。
　　在文學上，人的心理也有一樣的趨勢。荷馬（Homer）的史詩雖美，但其敘述英雄們垂死的情況，大都是一律的；或海水是葡萄酒液的顏色。讀到這些，我們總是想快快略過去，或是希望換換樣兒。
　　嗎哪從天降下，滋味雖好，但在曠野漂流多年的以色列人，希望有點變換口胃，他們懷戀在埃及為奴之地的菜單。
　　現在，我們接近問題的中心：重複是不是都是不好的？新奇是否都勝過守舊？

　　立意要重複

　　猶大書是很短的一卷書。通常在短的文章中，我們總會希望發前人之所未言。但猶大書是立意向受信的教會，複述以前的信息：

親愛的弟兄啊！我想盡心寫信給你們，論到我們同得救恩的時候，就不得不寫信勸你們，要為從前一次交付聖徒的真道，竭力的爭辯。因為有些人偷著進來，就是自古被定受刑罰的，是不虔誠的，將我們上帝的恩變作放縱情慾的機會，並且不認獨一的主宰我們主耶穌基督。從前主救了祂的百姓出埃及地，後來就把那些不信的滅絕了；這一切的事，你們雖然都知道，我卻要題醒你們。（猶：3-5）

　　這裏明明說，你們雖然知道了，我卻要再講。聖經中的申命記，就是重複申述以前的事，全書都是重複的；並且在書中一再的說，“不要忘記”，“恐怕你們忘記”。保羅對羅馬的教會說：“我自己也深信你們是滿有良善，充足了諸般的知識，也能彼此勸戒；但我稍微放膽寫信給你們，是要題醒你們的記性。”（羅一五：15）可見不是教會出了問題，再行重複以前的話，那時已經晚了；而是對長進的教會，也要重加題醒，免得忘記。一個教會在行為上有良善，在知識上充足，而且他們似乎可以照顧自己了，而且能彼此互相勸戒；但使徒因為有愛心，再加以叮嚀。年老的使徒彼得，也是這樣：“你們雖然曉得這些事，並且在你們已有的真道上堅固，我要將這些事常常題醒你們。我以為應當趁我還在這帳棚的時候題醒你們，激發你們。”（彼後一：12-13）這多麼像年老的父母，諄諄的囑咐孩子們啊！摩西，彼得，保羅，約翰，猶大等，先知和使徒，原來都會重複的。
　　可見重複的話，不見得都是不好的；反復提醒，正顯明事情的重要，正顯出愛心的關懷。

　　重複些甚麼

　　猶大書論到“保守”：“寫信給那被召，在父上帝裏蒙愛，為耶穌基督保守的人。”（猶一：1）“保守”是已經有了的；還沒有的是要去得著，談不上保守；保守是繼續的，因為有失去的可能，保守使不至於失去。感謝神！信徒有主耶穌基督堅強可靠的膀臂保守我們；祂能保守我們到底。主耶穌說：“凡父所賜給我的人，必到我這裏來；到我這裏來的，我總不丟棄他。…差我來者的意思，就是祂所賜給我的，叫我一個也不失落。”（約六：37，39）祂又說：“我又賜給他們永生；他們永不滅亡，誰也不能從我手裏把他們奪去。我父把羊賜給我，祂比萬有都大；誰也不能從我父手裏把他們奪去──我與父原為一。”（約一○：28-30）
　　這是多麼堅固的保障！這是多麼確定的應許！沒有人或甚麼別的力量可以勝過全能的神，否則神就說不上全能了。沒有甚麼能叫我們與上帝的愛分開；“這愛是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裏的。”（參羅八：31-39）
　　這裏又說：“論到我們同得救恩”（猶：3）。重複的原因，是因為“盡心寫信”的對象，是有價值的；否則何必“盡心”呢？我們所得的救恩，是白白得的，卻不是廉價的，是神獨生的兒子用寶血買贖我們的。申命記一再申述，是免得神的子民忘記了那寶貴的救恩；因此，有多少次提到神的應許和祂的心意，神把他們“領出”埃及地，也要把他們“領入”迦南應許之地。僅僅免於為奴，而在曠野滅亡，不是完全的救恩；祂能拯救到底，進入永生，這才是救恩的完成。我們要常常記得，常常被提醒；這就是信心的根基，這就是主耶穌持續的保守。
　　論到這救恩，既有無比的價值，就不能輕易放棄，或任由人隨意變改。所以“要為從前一次交付聖徒的真道，竭力的爭辯。”（猶：3）這與今天教會中一般狹隘多疑而好戰的所謂 “基要派”不同；這不是雇來打手的吶喊；更不是一些聲名狼藉的人，遮羞的口號，斂財的工具。這“真道”就是救恩，是必須堅持的；絕不同於虛幻的玄學，也不是空洞的教條。說是“從前”，表明是歷史性的福音真理，不是隨著世代潮流而改變的；“一次交付”，是表示不能因著時間的不同，而增刪其內容，以求適應人的心理。要為某項真理“竭力的爭辯”，必須先有堅定的信念。
　　以色列人的問題，就是缺乏這種堅定的信念，也就沒有獻身全心以赴的動力。在經曠野向迦南進發的路上，雖有雲柱火柱引導，他們卻不能忘情於所帶的偶像；雖然有神分別為聖的命令，他們卻戀於同外邦風俗混合；他們看見聽見亞納族偉人的可畏，卻忘記了全能的神。用一句話簡單來說，就是對神和神的話沒有信心。這是真實的信仰問題。
　　今天教會中，爭辯的事件太多了，可惜不是為了“從前一次交付聖徒的真道”；有的是假借名目，為了自己的私利；有的是自以為是的恨人主義，這都不能彰顯主的榮耀，有損在十架愛旗下的合一。在另一方面，不再看見初世紀教會辯道的文字。這就如第六世紀教會原是一片繁榮氣象，但學士們不去傳揚福音，卻殫精竭智的爭辯，一個針尖上可以站幾個天使！為道的熱誠消失了，新興的回教泛武力主義的刀劍，征服了廣大的地區，回教堂的穹頂和新月標誌，成了新的景物，點綴著原野。
　　今天背道的氣談，更為囂張，我們需要再一次燃起愛主衛道的火燄，用文字為真道竭力爭辯；但不是布散分爭的文字──我們已不能再對內分爭，分化自己的力量；要同心協力的對外爭戰。

　　重複與聚焦

　　重複不一定是文學作品的缺點。有時，加意重複，是為了造成聚焦的效果，好像集陽光在一點上，可以引起燃燒一樣。重複是要引起我們的注意力。作基督徒一段時間，大概都會聽到傳道人勸勉會眾，要注意讀經禱告。有的可能在決志信主的第一天，就聽到這樣的話了。但就是在信主許多年之後，類似的信息還會重複的聽到。但這是否證明不合時宜呢？猶大書說：“親愛的弟兄啊！你們卻要在至聖的真道上造就自己，在聖靈裏禱告，保守自己常在上帝的愛中，仰望我們主耶穌基督的憐憫，直到永生。”（猶： 20-21）
　　這不是又告訴我們要讀經禱告嗎？“在至聖的真道上造就自己”，是說主的話是至聖的真道，可以建立我們。“在聖靈裏禱告”，是說禱告可以使我與聖靈交通團契，而把自己融合在聖靈裏。事情雖然簡單，不知有人說了多少次，但其重要性仍然未減。
　　讀主的話，可以保守我們不犯罪；犯罪是離開神的話。恆久禱告，與主連在一起，就能保守我們常在神的恩中。這裏再一次提到保守：主耶穌是“那能保守你們不失腳”的（參猶： 24）。枝子連在葡萄樹上，是得保守的方法。這樣看來，猶大書是講保守的宣道聖文了。

　　重複又何妨

　　只要重複得宜，用不著避重複；可以喚起注意，可以加強語氣，也可以加濃情調的深度。
　　李清照的“聲聲慢”句：“尋尋覓覓，冷冷清清，悽悽慘慘戚戚，乍寒還暖時候最難將息。…梧桐更兼細雨，到黃昏點點滴滴。…”在不到一百個字的一闋詞裏，用了許多個重複字，更加上意複。但卻寫出了秋情。
　　還有一項好處，重複可以幫助記憶。因此，我們對於聖經中的重複話，要特別留心。例如：

耶和華的話臨到耶利米說：“你當站在耶和華殿的門口，在那裏宣傳這話說：‘你們這些進這門敬拜耶和華的一切猶大人，當聽耶和華的話。萬軍之耶和華以色列的上帝如此說：你們改正行動作為，我就使你們在這地方仍然居住。你們不要倚靠虛謊的話說：這些是耶和華的殿！是耶和華的殿！是耶和華的殿！
　　你們若實在改正行動作為，在人和鄰舍中間，誠然施行公平，不欺壓寄居的和孤兒寡婦，在這地方不流無辜人的血，也不隨從別神陷害自己；我就使你們在這地方仍然居住，就是我古時所賜給你們列祖的地，直到永遠’。”（耶七：1-7）

　　在這段文字中，敘“虛謊的話”三次說到“是耶和華的殿”，頗能傳達指點陳述的神情，這就是以為謊話多說幾次，可以成為真實。而耶和華的話重複說到：“你們改正行動作為，我就使你們在這地方仍然居住。”顯明神慈愛的心意，所懷的意念是賜平安的意念，遲延發怒，忍耐等人悔改。這就是重複的作用。重複是表明重要，重複是悔改的機會。
　　願主的愛感動我們，作建立保守的文宣聖工，重複的寫出愛的呼喚，顯明神的心意，使人保守在神的恩中。